一難  生為肉球


人生總要經歷生、老、病、死四種痛苦,尤以「生苦」影響母體最大,所以我們學佛人,要「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老和尚是在清道光二十年(歲次庚子)七月三十日寅時誕生於福建泉州府衙門內,那時他的父親在泉州府做官。他墮地後為一肉球,母大駭慟,以為今後沒有生兒子的希望,遂一氣壅死。家裏的人束手無策,問了許多飽經世變的老者,也都莫明其妙。大家認為這個怪胎,是不祥之兆;俗語說得好,「一人有福,帶起滿屋;一人無福,連累滿屋。」第二天準備把這個肉球丟棄了去;正在這個當兒,來了一個賣藥的老頭子,把肉球一刀破開來,是一個肥胖的男孩;大家哀痛之餘,不禁喜出望外,由庶母王氏撫育,然而生母命歸黃泉,一去不能覆返了。假如當年不是菩薩化身為賣藥的老頭兒,那有今日旋乾轉坤興亡繼絕的老和尚呢?這是老和尚的第一難。


二難  饑寒雪掩


老和尚是在清咸豐八年(歲次戊午十九歲)離家逃至福州鼓山湧泉寺,禮常開老人為披剃,次年依鼓山妙蓮和尚圓受具戒。光陰過得真快,老和尚割愛辭親,不覺轉瞬就是二十多年;自忖道業沒有成就,終日隨風飄蕩,心生慚愧,於是發心禮五台,以報父母劬勞之恩。清光緒八年(歲次壬午四十三歲)七月初一日由浙江普陀法華庵起香,三步一拜,當時附香者,有遍真、秋凝、山遐、覺乘四位禪人。渡海後,每日行路不多,中間曾停湖州、蘇州、常州等處,四人都中途退轉,老和尚獨自向前拜去,至南京禮牛頭融祖塔、渡江、止浦口獅子山寺過年。次年由獅子山起香,從蘇北入河南省,經鳳陽、毫州、昊陵、嵩山、少林寺、至洛陽白馬寺,曉行夜宿,風雨晦明,如是行,如是拜,一心念菩薩聖號,苦樂飢飽,毫不縈念。十二月至黃河鐵卸渡,過光武陵,初一住店,初二渡河,泊岸,天已晚,不敢行,四無人煙,僅路旁有一擺小攤的茅棚,也沒有人居住。老和尚就此歇足,趺坐而坐;夜來大雪漫漫,寒氣襲人;次晨舉目一望,已化為琉璃世界,雪深數尺,無路可行,過往無人,更不知去向。茅棚沒有遮欄,老和尚初則枯坐念佛,飢寒交迫,繼則蜷伏一角;雪愈大,寒愈甚,腹愈飢,奄奄一息,而正念不忘;一日、二日、三日,如是雪,如是寒,如是飢,漸漸入到昏迷狀態。初六午後雪止,稍微看見太陽影子,但已病倒不能興起。初七日來一乞丐,見老和尚病臥在雪堆中,不會說話,知道是凍傷了,將雪撥開,用圍棚的草烤火煮黃米粥,老和尚吃後,煖氣復生,不然,就會凍死雪中。這是老和尚的第二難。按這位乞丐自稱姓文名吉,來自五台山,勸老和尚路遠天寒,不必拜香。老和尚說:「誓願早定,不問年月遠近,一定拜到底。」後來到了五台山,才知道那位乞丐,是文殊菩薩化身,第一次探試老和尚的心和救度老和尚的難。


三難  痢疾待斃


清光緒十年(歲次甲申四十五歲)正月初二日老和尚由洪福寺起拜香,抵懷慶府,城內小南海不許掛單留宿,不得已出城外宿路邊;是夜腹痛極劇烈,初四早繼續拜行,晚發冷病;初五起痢疾,每日仍勉強拜行;到十三日抵黃沙嶺,山頂只一破廟,沒有遮蔽,至此已不能行,歇下,不進飲食,日夜瀉數十次,起動無力,又無過往行人,祗有暝目待斃而已。十五深夜見西邊牆下有人燃火,初疑心是匪徒,仔細一看,原來是文吉,心中大喜,呼文先生,文吉執火來照,對老和尚說:「大師父你怎麼還在這裏?」老和尚將經過情形一一告訴文吉。當晚文吉坐在老和尚身邊,又拿來一杯水給他吃,十六日文吉又將老和尚身上污穢衣服予以換洗,並給藥一杯。十七日病退,食黃米粥二碗,大汗,內外輕快,十八日病勢減輕不少。老和尚謝謝文吉說:「兩次危險,都蒙先生救濟,感恩不盡。」文吉說:「這是小事,不必掛齒!我看你從去臘到今,拜路不多,不知那年可拜到;你的身體又不好,決難進行,不必定拜,朝禮也是一樣。」老和尚答:「你的美意可感,但我出世不見母親,母為生我而死,父僅得我一子,我竟背父而逃,父因我而辭官,而短命,昊天罔極,耿耿此心,已經數十年了。特此發願朝山,求菩薩加被,願我父母脫苦,早生淨土;任憑百難當前,非到聖境,死也不敢退願。」文吉說:「你誠孝心堅固,也算難得,我今回五台,也沒有甚麼急事,我願代你負行李,伴送行程,你只管前拜,輕累許多,心不二念。」老和尚說:「倘能這樣,你的功德無量,等我拜到五台,願以此功德,一半回向父母,早證菩提;一半奉送給你,以酬報救助之恩,好不好?」文吉說:「不敢當,你是孝思,我是順便,不必表謝。」文吉照應四日,病已大退。這是文殊菩薩第二次顯現,探視老和尚的心和救護老和尚的難。


四難  口流鮮血


清光緒十年正月十九日老和尚扶病由黃沙嶺破廟中起香,一路荷物作食,都由文吉負擔,老和尚妄想頓息,外無物累,內無妄念,病一天好一天,體一天強一天,自晨至暮,可拜行四十五里,毫不感覺痛苦。三月底到太谷縣離相寺,見知客禮畢;那知客看見文吉就問老和尚說:「這位是你什麼人?」老和尚據實以告。知客厲聲說:「出門行腳,不達時務,這幾年北地飢荒,朝什麼山?甚麼大老官要人服侍?要想享福,何必出門?你見有什麼寺門,留俗人掛單?」老和尚當下聽其呵責,不敢回聲,只好認錯告辭。知客說:「豈有此理!由你自便,誰叫你來?」老和尚聽到話頭不對,就轉過話說:「這位文先生請到客店住,我在這裏打擾一單何如?」知客說:「那是可以的。」文吉說:「這裏距離五台山不遠,我先回去,你慢慢來,你的行李不久有人代你送上山的。」老和尚苦留不得。文吉去後,知客改顏悅色,和氣送單,到灶房熱坑上泡茶,親自做麵,陪吃。老和尚看見這種前倨後恭舉動,心中頗為奇怪,又顧左右無人,乃問知客:「此間常住多少眾?」知客答:「我在外江多年,回來住持,連年歲荒,僅留得我一個人,食糧也盡於此;剛才舉動,是遊戲耳,幸勿見怪。」當時老和尚十分難過,啼笑皆非,勉強吃了半碗麵,就告辭到街上旅店裏找文吉,遍找無著。時四月十八,月明如晝,老和尚想追上文吉,於是星夜向太原府拜香前進,心急如火;次日腦熱,鼻孔流血不止。二十日到黃土溝白雲寺,知客見老和尚口流鮮血,不准掛單,在外勉強過一夜,廿一早進太原城,到極樂寺,飽受責罵,不掛單,二十二早出城禮拜,北門外遇見一位青年僧,名文賢,見老和尚近前招呼,接過拜橙行李,休息十日,病漸痊愈,身體康復,繼續拜香。這是老和尚的第四難。


五難  失足墮水


清光緒十八年至二十年老和尚在九華山翠峰茅蓬,研究經教。二十一年(歲次乙未五十六歲)揚州高旻寺住持月朗法師到九華,說高旻寺有朱施主法事,連舊日四七,共打十二個七,希望老和尚赴高旻參加。老和尚應允,下山後至大通荻港,沿江行,遇水漲,過渡,舟子索錢六枚,老和尚身無半文,舟子逕鼓棹去。老和尚不得已行行復行行,忽失足墮水,浮沉一晝夜,流至釆石磯附近,被打漁的人網起來,喚寶積寺的僧人認領,那位僧人是老和尚在赤山同住過的,一見大驚,急招進寺救甦,時為六月二十八日。這是老和尚的第五難。


上面所講述的老和尚自度時期所經歷的五難,下面要講述的是老和尚自度時期所經歷的九奇。


一奇  觀音送子


老和尚俗姓蕭,梁武帝的後裔,世代居住在湖南湘鄉,父親名叫玉堂,母親姓顏。清道光初年,父親是科舉出身,分發到永春,佐治州事,父母年逾四十,常以無子為慮。讀書人總以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母親信仰觀音菩薩,一天赴城外觀音寺祈子,見寺宇殘破,及東關橋樑失修,發願興建。回家後夫妻同夢一長鬚著青袍的老人,頭頂觀音跨虎而來,躍臥榻上,醒後互相驚告,遂有娠,次年父調佐泉州府,母懷胎十月,生下一肉球,剖出即今日的老和尚。


二奇  物大奇山


清咸豐元年(歲次辛亥十二歲)二月,老和尚的父親因事赴臺灣,攜帶老和尚行,初乘小洋船,由廈門出發,忽於茫茫大海中,現出一怪物,體大如山,高出海面數尺,全船的人都合掌念觀世音菩薩,船行約半小時,始見這個大怪物現出魚尾形,其長不知若干里,而全船的人安然無恙。


三奇  歡喜法器


清咸豐二年(歲次壬子十三歲)老和尚跟隨乃父送祖母生母的靈柩,回湘鄉安葬,請僧人到家裏做佛事,老和尚看見三寶的法器,生歡喜心。家中藏有佛經,初看香山傳,觀音菩薩成道等書,熏染根深;八月又跟隨乃叔進香南嶽,遍遊各寺院,流連不願回家,好像有夙緣一樣。


 


四奇  結婚無染


 


清咸豐六年(歲次丙辰十七歲)老和尚在家讀道書三年,深感道家的學說,不是究竟,終日如坐針氈;於是假裝安心助理家務,以博叔父的歡心,而鬆懈叔父的防範。一日乘叔父外出,乃打包向南嶽逃去,歧路多,半路被截回,並送至泉州。乃父加以禁錮,並和兩位未婚妻田譚二氏舉行婚禮。老和尚結婚後,雖屬同房,不但沒有和田譚二位新娘發生肉體上關係,而且天天向二位新娘說佛法,二氏也能領悟,不覺竟成了閨中淨侶。


五奇  巖洞生活


清咸豐九年(歲次己未二十歲)老和尚依鼓山妙蓮和尚,圓受具戒,法名演徹,又名古巖,字德清,他的父親常常派人四出尋找,他不敢露面,隱山後巖洞中,禮萬佛懺,有時遇見虎狼,也不畏懼。如是三年,他的父親因獨生兒子失蹤,心灰意冷,乃告老還鄉,鼓山職事來山洞告知其事,並說:「苦行固是好事,但必須福慧雙修,你的父親既然回去了,可不必匿避,還是出來回山任職,給大眾服一點務吧!」因此老和尚就出洞回山,任職四年,自水頭,園頭,行堂,典坐等苦行事,中間曾派充膴事,沒有就;寺中常住時有單襯,也不領受,每日只吃粥一碗,而體力強健。山中有古月禪師,在眾中算是苦行第一,老和尚常常請教他;後來想想,以為任職多年,對於修持不無少礙,又想從前玄奘法師赴印度求學,十年前先習印度方言,日行百里,又復試驗絕食,先由一日起竟能絕食若干日,以防沙漠荒磧,連水草都會絕跡。古德苦行,可以效法;於是辭去鼓山職事,盡散衣物,僅攜一衲,一褲,一履,一簑衣,一蒲團,復向後山中作巖洞生活。如是又過三年,吃的是松毛和青草,喝的是巖泉澗水,日子久了,褲子鞋子都已破敝,祗有一件衲衣蔽體,頭上束金剛圈,鬚髮長盈尺,雙目炯炯有神光,人見了以為是妖怪,恐怖不敢近前,老和尚也不同人談話。初一二年常常看見勝境,老和尚毫不動心,不以為異,一心觀照及念佛,處在深山大澤中虎狼不侵,蛇蟲不損,不受人憐,不食人間煙火。真有「幕天席地,萬物皆備於我」的境界。老和尚心中歡悅,自以為是四禪天的人。古人說:「一缽輕萬鍾。」老和尚並一缽都沒有。無罣無礙,自自在在;因此胸境灑脫,體力一天比一天強壯,耳聰目明,健步如飛,自問也不知其所以然。到了第三年更進一步隨心所欲,隨意所之,有山可住,有草可食。是年老和尚纔三十歲,清同治八年(歲次己巳)。


六奇  剃髮沐浴


清同治九年(歲次庚午三十一歲)老和尚一日行至溫州某山,棲息巖中,有一位禪人來洞巖訪問,說:「久聞高行,特求開示。」老和尚被那禪人一問,深深地感覺慚惶,很謙虛回答他說:「智識愚昧,又少參學,望上座慈悲指示。」禪人問:「你如是行徑,究竟有多少年?」老和尚詳細告訴幾年來的經過。禪人說:「我也少有參學,說不出什麼來,你可到天台華頂龍泉庵,請問融鏡老法師,他是天台山第一個有道德的和尚,必能饒益你。」老和尚聽到這句指示,即直上華頂,到茅庵外,見一僧,即問老法師在家沒有?那僧人答:「補衣的就是。」老和尚向前頂禮,法師全不顧視。老和尚說:「學人特來親近老法師,望慈悲開示。」法師顧視良久開口問:「你是僧呢?是道呢?還是在家人呢?」答:「僧」。問:「受戒沒有?」答:「已受具戒」。問:「你這般行徑,有多少時候?」老和尚略說經過。問:「誰教你這樣做的?」答:「因見古人每多苦行成道,因此想學。」問:「你知道古人持身,還知道古人持心麼?看你所作所為,近似外道,不是正路,枉用了十年功夫;巖棲谷飲,壽命縱有萬年,也不過是如楞嚴經上所講的十種仙之一,去道尚遠;即進一步證到初果,也不過是一個自了漢而已。若菩薩發心,上求佛道,下化眾生,自度度人,出世間不離世間法,你勉強絕人間煙火,連褲子都不穿,未免標奇立異,又何怪工夫不能成片呢?」老和尚被法師痛處一錐,直透到底,復頂禮求開示。法師說:「我教你,若聽,就在這裏住;不聽,任你他去。」答:「特來親近,怎敢不聽?」法師即贈以衫褲衣履,令剃髮沐浴,作事,並教看「拖死屍是誰」的話頭。老和尚一一聽從,並試吃粥吃飯,學天台教觀,從此老和尚又是一個新生命。


七奇  裸女相就


清光緒三年(歲次丁丑三十八歲)老和尚自寧波至杭州途中,那時正逢三伏天氣,船小人多,與青年婦女臥舖相連;夜閑人靜,大家都睡得很熟,有一女子撫摩老和尚的下體,驚醒,見那女子卸衣裸體相就,老和尚不敢作聲,急起趺坐,持咒,該女也不敢動。假若當時失了覺照,那就沒有今日的老和尚了。這件奇事,和阿難遇摩登伽相彷彿。但阿難當時有佛住世,可以救護,而老和尚生在末法時期,全靠自力鎮定。


八奇  代送行李


清光緒十年(歲次甲申四十五歲)五月初在途中拜香,後面來一輛馬車,緩行不越前,老和尚察覺後讓路,車中官人下車問:「大師在路拜什麼?」老和尚告知朝五台,報親恩。官人也是湖南人,暢談很歡喜。官人說:「我現在住峨口白雲寺,是你朝台必經之地,你的行李,我代你送去。」老和尚深為感謝,又落得每日輕鬆拜香,別無負累。五月甲旬拜到白雲寺,代送行李的人就是該營營官。見老和尚到,歡迎至營部,休息三日,告辭,繼續起香,五月底到顯通寺,兵弁已將行李送來,下山去了。


九奇  忽見光明


清光緒二十一年(歲次乙未五十六歲)老和尚自六月二十八日墮水得救後,口鼻大小便諸孔流血,在寶積寺住了幾天逕赴高旻,知事僧見他容顏憔瘁,問有病沒有?答:「沒有。」晉謁月朗和尚要求在堂中打七,但月朗和尚要給他的職務;高旻家風嚴峻,如請職事拒不就,就視為慢眾,要表堂,打香板,老和尚既不允就職事,只好順受表堂,打香板,一聲不響,也不說明墮水事,於是病益加劇,流血不止,小便滴精;在禪堂中晝夜精勤,澄清一念,不知身是何物。這樣經過二十多天,一切病不覺頓癒。過幾日釆石磯住持德岸送衣物來供,見老和尚容光煥發,非常高興,乃將老和尚墮水的事告知大眾,無不欽歎,禪堂內職務不派老和尚輪值,以便修行。從此老和尚萬念頓息,工天「落堂」,晝夜如一,行動如飛。一天,夜放晚香時,開眼一看,忽見大光明好像白晝一樣,內外洞澈,隔牆見香燈師小解,又見西單師在圊中,遠及河中行船,兩岸樹木形形色色,都能了見,那時才打三板。次日詢問香燈師和西單師,果然不錯,但老和尚不以為異。至臘月第八個七第三晚,六枝香開靜時,護七例沖開水,將水濺在老和尚手上,茶杯墮地,一聲破碎,頓斷疑根,慶快平生,如大夢初醒。老和尚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在黃河茅棚被個俗漢一問,不知水是什麼?假若當時踏翻鍋灶,看文吉有什麼話可說?這次倘不墮水大病,不遇順攝逆攝,知識教化,那就會錯過一生,怎能有今朝?老和尚自念至此,即說一偈曰:


杯子撲落地,  響聲明瀝瀝;


虛空粉碎也,  狂心當下息。


又偈曰:


燙著手,打碎杯,  家破人亡語難開;


春到花香處處秀,  山河大地是如來。


諸佛以大事因緣,出現於世;諸祖以續佛慧命,乘願再來;大悲大願,不光是自了而已。老和尚悲大願大,故憂也深任也重。他自出生到五十六歲是自度時期;他在這五十六年中間,除了經過五難,顯見九奇外,對於修持的工夫也有很多值得人們效法的地方。他行年三十一歲,始學教於天台融鏡老法師。三十六歲至高明寺聽敏曦法師講法華經,在岳林寺聽彌陀經。三十七歲至天童寺聽楞嚴宗通。五十三歲約普照月霞印蓮諸師同住九華山,由普照師主講華嚴經,弘五教儀,賢首一宗,如是研究經教三年。五十六歲至揚州高旻寺打禪七,自第八七的第三晚,疑根頓斷開悟。他自四十三歲起至四十五歲止,為報親恩,由普陀法華庵起香,三步一拜,一直拜到五台為止。在這三年中時為疾病所困,風雪所阻,到了萬分危險不能拜香的時候,文殊菩薩化身救護。老和尚一心正念,雖歷盡艱難猶生歡喜心;每每藉境驗心,愈辛苦處愈覺心安;因此悟到古人所謂「消得一分習氣,便得一分光明;忍得十分煩惱,便證少分菩提。」在五台山曾參加顯通寺六月大佛會,圓滿後上大螺頂,拜智慧燈,第一夜無所見,第二夜見北台頂一團火,飛往中台落下,片刻之間,火分成十餘團,大小不一,又見中台空中三團火,飛上飛下;北台四五處現火團,也大小不同。七月初十日拜謝文殊菩薩下山,由華嚴嶺向北行,朝北嶽恆山,至虎風口,直上,有「朔方第一山」石坊,山頂有廟,雲級插天,穹碑森立,進香下山,至平陽府朝南北仙窟,城南有堯廟,極壯麗偉觀。南至蒲州盧村,禮漢壽亭侯關廟,渡黃河,越潼關,入陝西境,至華陰,登太華山,禮西嶽華山廟,攀鎖上千尺幢,百尺峽,及老君犁溝;留八日,慕伯夷叔齊之聖潔,遊首陽山。至陝境西南香山觀音寺,觀莊王墳,入甘肅境,至崆峒山,十二月底回香山過年。次年春老和尚年四十六歲,離香山,西出大慶關,至咸陽,看召伯甘棠樹;到長安,城垣雄偉,古跡頗多;城外慈恩寺內的大雁塔,浮屠七級,有唐代以下題名碑,大秦景教碑,府學宮前為碑林,有七百多種,城東為灞橋,環有七十二孔,橋亭折柳,有陽關三疊處。到華嚴寺禮杜順和尚塔、清涼國師塔,至牛頭寺興國寺禮玄奘法師塔。到終南山東五臺,響鼓坡、寶藏寺,白水浪。到南五台,晤覺朗、冶開、法忍、體安、法性諸上人,在那裏結茅庵,大家同住。三月初一日早殿後忽見群星亂飛,現天帚星,很久才沒。在南五台住了兩年多,到四十八歲二月下山至翠微禮皇裕寺,後安山淨業寺,禮宣祖塔,到草堂寺,禮鳩摩羅什法師道場。遊太白山,高一百○八里,六月不溶雪,至二板寺大板寺,上大龍池頂,水分四流,經子午鎮,漢中府,漢高祖拜將台,包城諸葛廟,張飛萬年燈諸名勝;經龍洞背,天雄關,小峨嵋,劍門關,缽盂寺,白馬關,龐統墳,以達四川梓潼縣文昌廟,途中經過七曲山,九曲水,劍門關,削壁中截斷,兩崖相嵌好像劍一樣,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山上有姜維城;當年所謂「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而棧道的難行,的確難如上青天。至新都縣寶光寺過年。這次老和尚參訪各名山大川,是踽踽獨行,三衣一缽,毫無繫累,徜徉山水,境也澄心。四十九歲正月由寶光寺起程入成都省會,禮昭覺寺文殊院,草堂寺、青羊宮,經華陽雙流南下眉山縣,洪雅縣,至峨嵋山下,由伏虎寺九老洞上峨嵋金頂進香,夜看佛光,萬盞明燈,好像天星繁聚,其中的勝境,一言難盡。在寶光寺參應真上人,住十日,循萬年寺,禮毗盧殿,下山,至雅州,入瀘定,這裡就是諸葛孔明「五月渡瀘,深入不毛。」的地方,現在改為西康省。雅安中有大渡河,用鐵索駕瀘定橋,長達三十餘丈,行人在橋上經過,搖曳動蕩,非常擔心,如果有心臟病的人,根本就無法通過這座橋。向西行經打箭爐裏塘(即理化)巴塘(即巴安),北至察木多(即昌都),西至碩督經阿蘭多,以及拉里(即加黎)。所經歷的地方,地廣人稀,漢藏蕃蒙夷及猺獞等等種族各聚族而居,語言複雜,能通漢語者只百分之一二。裏塘有貢噶神山,是喇嘛聖地,巴塘多險峻高山,各種族多奉喇嘛教。由拉里南行至江達(即太昭)過此就到了西藏的境界。過烏蘇江,越拉薩河,就是西藏首都拉薩,是全藏政教的中樞。西北達布拉山,有高十三層的達布拉宮,殿宇莊嚴,金碧耀目,是達賴活佛坐床的處所,有喇嘛僧二萬人;附近有葛爾丹,別蚌,色拉三個大寺,各有數千住眾。又西行經貢噶,江孜,至日喀則(即扎什倫布)西有扎什倫布寺,建築宏麗,廣及數里,是後藏政教領袖班禪活佛坐床的處所,住有喇嘛四五千人。目前中共想利用班禪活佛而打倒達賴活佛,其實各有各的處所,各有各的信徒,怎麼可以憑暴力來摧毀民間的信仰呢?共匪的愚昧無知,可憐亦復可笑。老和尚一年以來,登山涉水,日出而行,日入而息,每每好幾天中都遇不見一人,鳥獸和中原不同,風俗也很奇怪,僧伽不守戒律,多吃牛羊,僧服劃分紅黃,各立門戶,想當年祇園時會,釋尊當痛哭流涕了。老和尚不願在西藏久留,乃於次年(五十歲)開春向南行,經拉噶,亞東(即茅屯)入印度,經不丹國,翻越重山峻嶺(聞即喜馬拉雅山),至楊甫城朝佛古跡,由孟加拉大埠渡錫蘭,朝聖地,坐船到緬甸,朝大金塔;到摩羅緬吉帝利,這裡有一塊大石頭,狀極奇怪,傳說這是目連尊者安置的,朝拜的人非常踴躍。老和尚越喜馬拉雅山時,還留下一首詩:


何物橫天際,  晴空入望中;


這般銀世界,  無異玉玲瓏。


七月起程回國,由臘戌過漢龍關,就到了雲南的境界,至大理,觀洱海銀濤,聲聞數里,歎為奇觀。老和尚回國的初願,是朝雞足山,禮迦葉尊者。(按尊者在山入定待彌勒下生)渡洱海後,向東北行,經挖色,百怛,平沙,山角,安邦大王廟。到靈山一會坊,即雞足山麓,半山有鳴歌坪,相傳尊者入山時,有八國國王送行至此,不忍離去,在此修行,成為護法神,後人建大王廟。老和尚直上至迦葉殿,殿中奉尊者像,傳阿難尊者來朝,石門自開,至聖境懸巖,石壁生成一道石門,叫做華首門,迦葉在門內入定,好像一座城門,高數十丈,廣十餘丈,雙門關閉,門縫看得清清楚楚。那天的遊客及導引的土人很多;老和尚進香禮拜的時候,忽聞大鐘三聲,土人歡呼禮拜,說有異人到此,就可聽到鐘鼓魚磬聲,不過大鐘聲還是第一次,土人都相稱老和尚有道。再上山頂,名天柱峰,這裡是全山最高處;從山下到此,約三十里,有銅殿一所,楞嚴塔一座。據山志載:「全山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今則全山不足十寺,僧伽與俗人無異,子孫相承,各據產業,不是本山子孫,不准在山中住,也不留單。老和尚念往昔法會之盛,今日人事之衰,歎息不已;所以後來度他時期毅然興復雞足山。下山後至雲南縣在西門外高鼎寺住,初到即聞蘭香滿室,執事僧向老和尚致賀。說:「府志載:『山有仙蘭,不見其形,遇真人而放香焉。』今日蘭香滿山,上座德感。」老和尚回湘心急,一宿即行,經昆明府,貴陽鎮入湘西芷江,經寶慶府達衡陽,禮恆誌和尚於岐山,住旬日至湖北武昌,禮志摩和尚於寶通寺,學大悲懺法。赴九江入廬山,禮志善和尚於海會寺,參加念佛會。過安徽境,遊黃山,朝九華山,禮地藏王菩薩塔,百歲宮禮寶悟和尚,渡江至寶華山,禮聖性和尚。兩年來,老和尚隻身行萬里,除渡海坐船外,都是步行。水驛山程,霜風雪雨,他不但不覺旅行之苦,反思昔日放逸之非,體力增強,步履輕捷;古人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老和尚漸漸做到了。上面所講的,是老和尚兩年來參訪的經過,在此過程中更足以證明老和尚的堅苦卓絕,而得到今日繼往開來的偉大成就。下面就開始講老和尚五十六歲開悟後度他時期的難與奇。


第四講  虛雲老和尚度他時期的難與奇


虛雲老和尚自開悟後除自己修持精進不退外,還利用時機普度眾生。在這度他期間,所經過的災難和所顯見的神奇更令人不可思議,現在先說災難。


六難  大病頓發


清光緒二十三年(歲次丁酉五十八歲)十一月間大病頓發,不能拜佛,漸漸沉重,只能臥,不能坐,服藥也沒有效;那時大眾都以為他不會好,乃把他遷進如意寮,承阿育王寺首座顯親,監院宗亮,與盧姑娘等多方施救,費財費力,病還是不得減退。老和尚自以為世緣將盡,聽其自然,但燃指不成,心生焦急。過數日有八個人入寮告知十七日為燃指日期,老和尚堅請參加,首座等都不讚許,恐生命危險。老和尚不覺淚如泉湧,說:「生死誰能免?我想報母恩,發願燃指,倘因病中止,生又何益?」宗亮監院時年纔廿一歲,聽到老和尚悲聲,感到老和尚的孝心,不禁也流淚說:「你不要煩惱,我助你成就,明日齋歸我請,我先為你佈置,好不好?」老和尚感謝不已。十七日早宗亮請他的師弟宗信幫老和尚燃指,由好幾個人輪流扶上大殿,禮佛,經過種種儀節禮誦,以及大眾念懺悔文。老和尚一心念佛,超度慈母,初尚覺痛苦,繼而心漸清定,終則智覺朗然;念至「法界藏身阿彌陀佛」,全身八萬四千毛孔,一齊豎起。那時,指已燃畢,老和尚自己起立禮佛,不用人扶,也不知道自己有病,於是步行酬謝大眾,回寮,眾都驚歎希有。


七難  索斷浸水


清光緒二十八年(歲次壬寅六十三歲)老和尚抵峨嵋山,登金頂,觀佛光,與雞足山的佛光相同,夜看萬盞明燈,與在五台山拜智慧燈無異;至錫瓦殿,禮真應老和尚,他是全山的領袖,宗門的大匠,時年七十多歲,相聚數日,暢敘極歡。下山後循洗象池,大峨寺,長老坪,毗盧殿,峨嵋縣,峽江縣抵銀村,過流沙河;適逢水漲,從早到午候船來,老和尚讓戒塵法師先上船,遞上行李,老和尚正想登船,繩索忽斷,水流又急;老和尚以右手攀船弦,船小人多,稍側就會傾覆,老和尚不敢動,從流而下,浸在水中,至暮,船泊岸,眾才把老和尚牽上,衣褲盡濕,兩足都被小石割破。


八難  險遭剖腹


清光緒三十一年(歲次乙巳六十六歲)老和尚到仰光,遊大金塔,參觀各聖境,取道檳榔嶼返國,船到埠,因船中有患疫病而死的旅客,於是懸旗「打限」,就是要全船的人,在遠處山上受檢驗後才准登岸。全船旅客約一千餘人,上山後,一任日晒夜雨,毫無遮蓋,每日發米一小碗,蘿蔔兩個,自己煮食,醫生每日來看二次,一星期後人去一半,十日人都去盡,獨留老和尚一人,那時老和尚心極焦急,病益加重,形容悽苦,漸漸不能進飲食,到第十八日醫生來,令移一淨室,無人居,當下老和尚心甚歡喜,一會兒有一位老人來巡視。老和尚問他的籍貫,知道是泉州人。他嘆氣說:「這個屋子是住將要死的病人,以為剖腹的準備。」老和尚說明要去極樂寺,那老人動念說:「我拿藥給你吃。」煎來神浀茶一碗,吃了兩天好些。老人又說:「醫生來,你聽我咳聲,就起來振作精神,醫生拿藥給你,你不要吃。」醫生來,果如所言,迫令吃藥開水,不吃不行。醫生走了,老人來問是否吃了藥,老和尚如實以告,老人驚說:「難活了,明天就有人來剖腹,我給藥你吃,望佛祖保佑你。」第二天早上,老人又來,見老和尚坐在地上,睜眼不能見人,老人把他抱起,見滿地是血,老人又拿藥來吃下,急為老和尚換衣,將地洗淨。嘆氣說:「別人吃了昨天的藥水,不等斷氣就開刀了,你不該死,佛祖有靈。九點鐘,醫生來剖你的腹,我作咳聲,你裝神氣些。」九時醫生果來,見到老和尚用手指一指,笑笑而去。老人說:「他笑你不該死。」老和尚拜託老人送些錢給醫生,放他出去。於是把在仰光高居士給他的供養取得四十元給醫生,二十元給老人,以謝照顧之恩。老人說:「我不要你的錢,今天的醫生是紅毛人,不可以說,明日是吉冷人,可以講。」是晚,老人來說,已經和番人講好送二十四元,明天就可放行。次早醫生來,看畢,喚船過海,老人扶老和尚上船,僱小車送至廣福宮。一場災難,始告度過。於此可見殖民地的非人生活及英政府的貪污情形之一斑。


九難  全身枯木


清光緒三十三年(歲次丁未六十八歲)在曼谷入定九日,出定後雙腳痲痺,初只行動有礙,後來全身好像枯木一樣,不能執箸,食要人餵,護法聘中西醫診治,針灸服藥都沒有效果,口不能言,目不能見,群醫束手,但老和尚身心清淨,並不感覺痛苦,一切事都放下了,只有一事老和尚放不下,什麼事呢?就是請購藏經及修建雞足山殿閣的捐款匯票縫在衣領內,沒有人知道:老和尚口不能言、手不能寫,萬一化身時,一火燒去,這事因果如何能負?思深淚下,默祈迦葉尊者加被。那時有一位妙圓師,是從前在終南山同住的,見老和尚下淚,口微動,即近前湊耳傾聽;老和尚請妙圓師取茶禱迦葉,服下心內清涼,即入夢。見一老僧好像迦葉一樣,坐在老和尚身邊,用手摩老和尚的頭。說:「比丘!衣缽誡不離身,汝不須憂,只要用衣缽作枕頭就好了。」老和尚聽畢,即自取衣缽作枕,回頭已不見尊者,通身汗下,當下說不出的無限悅樂。等到舌根漸漸圓轉,請妙圓師到華陀前求藥方,只開了木櫛夜明砂二味,服後眼能看見,口也能說;再求一方,僅赤小豆一味,用豆煮粥充飲食,不准吃雜物,吃了兩天頭略能動,再求還是赤小豆;從此以豆為食,大小便通,污穢好像黑漆一樣,漸漸知道痛癢能夠起來行走;先後二十餘日,這次的災難,才算脫身。


十難  遭匪毒打


老和尚自六十八歲那年災難脫離後,一直到民國三十九年(歲次庚寅)一百十一歲,都很平安地弘法利生建寺;不幸民國四十年春,在雲門開戒期間,忽來匪徒百餘人,除搜檢全寺外,又將老和尚禁閉一室,絕飲食,大小便不許外出,日夜一燈黯然。好像坐在地獄裏一樣。過三日有大漢十人入室,逼老和尚交出黃金白銀槍械。老和尚說沒有,竟被毒打,先用木棒,繼用鐵棍,打至頭面血流,肋骨折斷,隨打隨問,老和尚已趺坐入定,金木交下,撲撲有聲。是日連打四次,擲之蹼地,眾匪以為老和尚死了,呼嘯而去;深夜侍者又將老和尚扶坐於榻上;又過一日,眾匪聽說老和尚沒有死,又復入室,見老和尚端坐入定如故,益怒,拖下地,用大木棍毒打,十餘匪眾以皮鞋蹴踏,五竅流血,倒臥地上。以為必死無疑,又呼嘯而去。侍者復抱老和尚安坐榻上,過五日老和尚漸漸作吉祥臥下(如佛涅槃像)經一晝夜,全無靜動,侍者用草試鼻孔,也不動搖,但體溫尚存,容顏如生,經過二十四小時始微微呻吟,扶他起坐,侍者告以入定及臥睡時間,老和尚告知侍者神遊兜率聽法事。經過這幾日,眾匪徒看見老和尚行動奇特,疑畏漸生,互相耳語,有一名好像是土匪頭目問左右的僧人說:「那老傢伙為什麼打不死的?」僧人答:「老和尚為眾生受苦,為你們消災,打不死的,久後你們自然知道。」那頭目聽到這個話,非常害怕,從此不敢復向老和尚施楚毒。這是老和尚度他時期最大的一場災難。


老和尚自五十六歲以後,大災難經過上來所講述的五次,而所顯現奇異不可思議之處,實在記憶不清;前面已經講過了九奇,現在繼續講第十奇至四十八奇:


十奇  金龍現形


清光緒二十三年(歲次丁酉五十八歲)老和尚往寧波阿育王寺禮舍利,每日從三板起,至晚間開大靜,除殿堂外不用蒲團,展大具,定三千拜。忽一夜在禪坐中,似夢非夢,見空中金龍一條。飛落舍利殿前天池內,長數丈,金光晃耀,老和尚騎上龍脊,即騰空至一處、山水秀麗,花木清幽,樓閣宮殿,莊嚴奇妙,看見親母在樓閣上瞻眺;老和尚即大叫母親,請你騎龍上來到西方去,龍下降,夢也驚醒,覺得身心清爽,境界憭然。老和尚平生夢見母親,就只此一次。


十一奇  夜半棺動


清光緒二十六年(歲次庚子六十二歲)老和尚自從五十一歲到宜興,禮仁智和尚,修顯親寺(密祖出家處)在江浙一帶住了十年,又想再朝五台,先到鎮江楊州朝雲台山,入山東朝東嶽泰山,東趨牢山,訪那羅延窟(憨山老人海印寺)到曲阜,禮孔廟孔陵。在西行路上,夜宿一破廟,空無一物,只有一口破棺材,棺蓋是向上仰起來的,知道棺內沒有死屍,於是就睡在棺蓋上;到了半夜,棺內大動幾次,忽有人說話,「我要出來。」老和尚問他是人還是鬼?答:「是人。」問:「是什麼人?」答:「是討飯的。」老和尚乃笑起,讓他出,狀醜如鬼。問老和尚是什麼人?答:「是和尚。」討飯的大怒,說和尚壓在他頭上,幾至用武。老和尚說:「我坐在棺蓋上,你動都不能動,還講打麼?」那討飯的不敢再說,自往小便後還回棺內睡。


十二奇  途遇洋兵


老和尚行年六十一歲,正逢庚子拳匪之禍,義和團在山東各縣時常作亂;老和尚再度朝五台。路經山東遇一洋兵,以槍相向,問:「怕死不?」老和尚答:「倘該死汝手,任便。」洋兵見老和尚神色不動,說:「好的,你去。」老和尚遂趕赴五台,鄉人都嘖嘖稱奇。


十三奇  祈雨息災


庚子年五月,義和團的亂,一天厲害一天,以「扶清滅洋」為號召,殺日本使館書記及德國公使,皇太后暗中縱容,至五月十七日竟下詔向各國宣戰,京中大亂;六月天津失守,七月,八國聯軍陷北京,皇太后和光緒帝向西逃難,時王公大臣有的住在龍泉寺,請老和尚一併西行護駕,在兵荒馬亂中,日夜趕程,艱苦萬狀,行抵達阜平縣,才聽到甘肅巡撫岑春暄出兵勤王,帝后大喜,出長城,進山西雁門關,那裏有一所雲門寺,寺內住一老僧年已一百二十四歲,帝賜黃綾及建牌坊。又西行到平陽,遍地饑荒,當地老百姓煮芋葉薯葉給帝后吃,帝后認為味很美。到西安,岑春暄請老和尚在臥龍寺祈禱雨雪息災,佛事圓滿後,雨雪交加,饑饉之災漸息。老和尚以帝后駐西安,囂煩日甚,乃秘密潛至終南山結茅,改號「虛雲」以避熟人的耳目。


十四奇  煮芋入定


清光緒二十七年(歲次辛丑六十二歲)隆冬,萬山積雪,嚴寒徹骨,老和尚獨居茅蓬中,身心清淨,一天煮芋鍋中,跏趺坐等待芋熟,不覺入定,到第二年正月,山中鄰棚復成師等久不見老和尚的面,乃來茅蓬賀年,見棚外虎跡遍滿,無人足跡,進茅蓬見老和尚入定,乃以磬開靜。問:「老和尚已吃飯沒有?」答:「沒有,正在煮芋,大概已經熟了。」打開鍋蓋一看,霉高寸許。復成師驚訝說:「你一定就是半月了。」相與烹雪煮芋飽食大笑而去。


十五奇  雄雞皈戒


清光緒二十九年(歲次癸卯六十四歲)老和尚在昆明府福興寺閉關,有一迎祥寺僧人叩關,說寺中有放生雄雞一隻,體肥碩,極兇惡好鬥,群雞都被傷冠羽。老和尚聞言即取雞來說三皈五戒,且教令念佛;不久,雞性轉變,不復好鬥,時作「佛佛佛」的聲音,獨棲樹上,不傷蟲,不給不食,一聞鐘磬即隨眾上殿,課畢,仍棲樹上。如此經過二年,一日晚課後,站立舉首,張翅三扇,作念佛狀、立化,數日不變,老和尚令人用龕埋葬,並作了一篇銘文:


好鬥成性此雞雄,  傷冠拔羽血流紅;


知畏奉戒狂心歇,  素食孤棲不害蟲;


兩目瞻仰黃金相,  念佛喔喔何從容?


旋繞三撲奄然化,  眾生與佛將毋同。


十六奇  力移巨石


清光緒三十年(歲次甲辰六十五歲)老和尚出關後,住雞足山缽盂庵,以便挽救滇中僧眾,恢復迦葉道場。那缽盂庵自清嘉慶後就沒有人敢住,因為大門外右邊有一巨石,白虎不祥。老和尚擬就白虎巨石處鑿一放生池,僱工斫之不碎,挖開土方察看,找不到石根。石高九尺四寸,寬七尺六寸,頂平可跏趺坐。招包工議定向左邊移遠二十八丈,來工人百餘名,拼力三天,無法動,工人不顧都散去。老和尚祈禱伽藍,諷誦佛咒,率領僧人十餘,不費吹灰之力,即將該石移向所指定的左方;哄動觀眾,驚為神助,眾稱該石為「雲移石」,士大夫題詠該石者頗多,老和尚也有詩紀此事。


 


其一


 


嵯峨怪石挺奇蹤,  苔蘚猶存太古封;


天未補完留待我,  雲看變化欲從龍;


移山敢笑愚公拙,  聽法疑曾虎阜逢;


自此八風吹不動,  凌霄長伴兩三松。


 


其二


 


缽盂峰擁梵王宮,  金色頭陀舊有淙;


訪道敢辭來萬里,  入山今已度千重;


年深嶺石痕留蘚,  月朗池魚影戲松;


俯瞰九州塵外物,  天風吹送數聲鐘。


十七奇  路逢知己


老和尚自力移缽盂庵門前巨石後,己博得大眾的信仰,於是展開修寺的工作,獨往騰衝募化,留戒塵師在寺料理內務。由下關至永昌,過和木樹,這條路有數百里長,觕犖難行,官民從來不曾修理過。據當地土人說:「有一位外省來的僧人,自己發心苦行修路,不捐募,任來往的人助火食;數十年來,沒有退變;因此這條路已修通了十分之九;蒲漂人感念他的德行,想修孔雀明王寺供養他,他不願意,只顧修路。」老和尚聽到這句話,認為奇怪,循路前進,將近黃昏,那僧人荷鋤攜畚將歸;上前問訊,那僧人瞠目不理睬,老和尚也不顧,跟隨到寺,見他放下鋤頭,上蒲團結跏趺坐,老和尚參禮,他不看,不語;老和尚也向他對坐。第二天早晨,那僧人做飯,老和尚給他燒火,飯熟,也不招呼,各自取缽盛食,吃完了,那僧人荷鋤,老和尚負箕,共同搬石挖泥鋪沙,共同起止;如是十餘日,彼此未曾開口說話。有一天晚上月明如晝,老和尚在寺外大石上趺坐,夜深未進寺,那僧人輕步至老和尚後背,大喝說:「在這裏做什麼?」老和尚微開兩眼緩聲合應,「看月」。那僧人說:「月在何處?」老和尚答:「大好霞光」。那僧人說:「徒多魚目真難辨,休認虹霓是彩霞。」老和尚說:「光含萬象無今古,不屬陰陽絕障遮。」那僧人握著老和尚的手大笑說:「深夜請回休息。」第二天暢敘甚歡,那僧人自說是湘潭人,名禪修,少出家,二十四歲在金山禪堂得個休歇處,後朝山到西藏,由緬甸回國,見這條路崎嶇,人馬可憐,因感持地藏王菩薩往行,發心獨修這條路;數十年來,不曾遇見知己,現年八十三歲了。今日有緣,才傾吐這一段因緣。老和尚也把自己出家的因緣告知那僧人,第二天早飯後彼此大笑而別。


十八奇  祭品旋空


清光緒三十三年(歲次丁未六十八歲)春正月老和尚由北京運龍藏返雞足山,先至滬,經廈門,忽接鼓山來電,說妙蓮老人正月在龜山圓寂,廈門諸山長老僧眾都到鼓山參加老人荼毗禮,靈塔移設鼓山下院,籌備善後一切事宜。妙老是老和尚的剃度師,老和尚自從披剃後,就流蕩四方,從未奉侍,而且數十年來未通音訊;今遇這最後因緣,自然要兼程上山,料理龕塔,分光舍利。當龕塔工竣後,大雨滂沱,半月不停,大眾都以為憂。老和尚虔心祈禱菩薩加被,妙老顯聖;四月初八菩薩戒畢,天放晴,初九大晴,是日官紳士庶來山者絡繹不絕;初十入塔時天坪祭齋百桌,大眾誦經,上供畢,念變食真言時,忽一陣旋風,將祭品,旋於空中,靈龕頂一道霞光,直貫塔頂,大眾齊心贊嘆。禮畢,又大雨如注。妙老靈骨以一半入塔,一半運南洋極樂寺供養,當妙老骨灰南行至檳榔嶼時,觀音亭及大眾迎靈者數千人,當念經畢,念變食真言時,又忽起旋風,將萬花吹散,靈翕頂涌白光,直透二里外的塔頂。這就是老和尚報師恩而妙老顯聖的奇事。經云:「密行難思議」。的確不錯。


十九奇  哄動暹京


清光緒三十三年老和尚料理妙老身後事畢,轉船赴暹羅,住龍泉寺,一日趺坐,一定九日,哄動暹京,自國王大臣以及男女善信,都來羅拜;出定後,國王請至宮中誦經,百般供養,肅誠皈依,官紳士庶皈依數者千人。


二十奇  老龍迎經


清宣統元年(歲次己酉七十歲)老和尚起運藏經,經騰衝,下關各鎮,多承地方迎接,在路上數十日人馬平安,獨由下關進大理時,忽雷電交作,洱海波騰,雲氣變幻,景色萬千,又不下雨。到寺門,行迎經大典,安妥,乃大雨滂沱,次日天仍大放晴,大眾都說,這是洱海老龍來迎經藏。


二十一奇  黃牛皈依


老和尚運經到騰衝寓萬壽寺時,正在與提督張松林坐談的時候,忽一黃牛奔至座前,跪下,雙目流淚,隨後牛主楊勝昌率領多人到寺,要將牛牽回屠殺。老和尚向牛說:「汝想逃生須皈依三寶。」牛點頭,老和尚即說三皈依,令牛起立,馴服好像人一樣。老和尚拿錢給牛主抵牛命,牛主不受,大為感動,發心皈依,誓改行業,並吃長素。


二十二奇  片言息兵


清宣統三年(歲次辛亥七十二歲)雲南賓川縣知縣張某,長沙人,精明強幹;賓川縣盜賊很多,張知縣加以窮治,殺戮甚眾,愈殺而盜燄愈熾,且結成會黨,士紳為保家起見,也掛名會籍求免,張知縣不顧一切,加以嚴懲;雞足山僧人也有加入會黨的,遭張知縣捕去數十人,獨對老和尚恭敬備至。辛亥革命事起,賓川縣會黨首先響應,攻縣署,張知縣雖無外援,明知必死,然仍堅守。老和尚看見這種情況,乃下山赴縣府。眾見老和尚來,說:「張知縣罪大惡極,請誘他出來殺之,以平眾憤。」老和尚答:「好好。」復向群眾的魁首說:「殺張某是極容易的事,但邊地謠傳,大事未定,你們圍城殺官,倘有一枝救兵來,怎麼得了?」大家以為老和尚的話是對的,圍遂解。張去縣,而滇省已獨立,蔡鍔任滇省都督,張知縣的兒子任外交司長。事後,張知縣以函告老和尚說:「公非獨救吾生,且造福賓川;不然,殺父之仇,吾子能不報嗎?」又民國成立,西藏王公活佛,恃險遠,不肯易幟,中央命滇省出兵兩師加以討伐,以殷叔桓為總司令,前鋒已達賓川。老和尚以邊釁一啟,禍無寧日,於是前赴大理,拜訪殷總司令,說:「藏人素來信佛法,何不派一位明佛理的人去遊說,豈不是不戰而勝嗎?」殷以為然,乃請老和尚為宣慰法師。老和尚說:「我是漢人,往恐無功,麗川有一位喇嘛東保,臘高有德,藏人敬信,曾授四寶法王,請他去,事必有成。」殷遂備文派員陪老和尚晉謁東保。保以衰老辭。老和尚說:「趙爾豐用兵之禍,藏人至今寒心;公寧惜三寸舌而殘數千萬人民生命財產嗎?」保立起謝說:「我去我去。」保受命,以老僧法悟副之,入藏,要約而還,滇遂罷兵。


二十三奇  說服根源


辛亥革命,清帝遜位,各省逐僧毀寺,風動一時,那時滇省掌握新軍兵柄者是協統李根源,痛恨各方僧徒不守戒律,將親督兵赴諸山逐僧拆寺,又忖老和尚是一個窮和尚,怎麼這樣得民心?其中必有怪事,於是指名遞捕。各寺僧人逃避一空,雞足山中老和尚所住持之寺內有僧百餘人,個個惶恐,有勸老和尚暫避者。老和尚說:「你們想離開就離開,如屬業報,避也避不了,只有以身殉佛方是上策。」過數日,李根源果率兵入山,駐軍悉檀寺,毀金頂雞足大王銅像,及佛殿,諸天殿,老和尚以事急至此,乃獨自下山,到軍門,持名剌見李根源,守兵及閽者認識老和尚,叫他趕快逃走,不肯通報;老和尚不顧一切,逕入,見李根源正和前四川布政使趙藩坐在殿內,老和尚向前敬禮,李不顧;趙藩與老和尚是舊交,問老和尚到這裡來有什麼事?老和尚敬禮詳述一切。時根源怒形於色,厲聲問曰:「佛教何用有何益?」老和尚答:「聖人設教,總以濟世利民,語其初機,則為善去惡。從古政教並行,政以齊民,教以化民。佛教教人治心,心為萬物之本,本得其正,萬物得以寧,而天下太平。」根源面色稍改,又問曰:「要這泥塑木雕作麼?空費錢財。」答:「佛言法相,相以表法,不以相表,於法不張,令人起敬畏之心耳。人心若無敬畏,無惡不作,無作不惡,禍亂以成。即以世俗說,尼山塑聖,丁蘭刻木,中國各宗族祠堂,以及東西各國之銅像等,亦不過令人心有所皈,及起其敬信之忱,功效不可思議。說到究竟,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根源面略現笑容,叫左右拿茶點來。又問:「但是和尚不做好事,反做許多怪事,實在是國家的廢物。」答:「和尚是通稱,有聖凡之別,不能因見少數不肖僧,而遂罪及全僧,豈因一二不肖秀才而罵孔子,就是你今天統領兵弁,雖然軍紀嚴明,但你能保證一一如你的正直麼?海不棄魚蝦,所以為大;佛法以性為海,無所不容,僧秉佛化,護持三寶,潛移默化,其用彌張,不一定全是廢物。」根源聽了這一段話,更覺歡喜,再談一會兒笑逐顏開,一會兒俯首向老和尚致敬;於是同進晚齋、秉燭深談,由因果分明,說到業網交織;由業果因緣,說到世界相續,眾生相續,言愈暢而理愈深。根源有時用溫言接應老和尚,有時以容貌禮敬老和尚,不覺喟然太息說:「佛法廣大如此,我已殺僧毀寺,罪業深重,奈何?奈何?」老和尚說:「這是一時的風氣,不是你一個人的過,只要以後極力保護,那就功德莫大。」根源極為歡喜,即移住祝聖寺,跟隨老和尚雜處眾僧中,蔬食數日,到八月四日山中忽大現金光,自山頂到山麓,草木都成黃金色。相傳山中有三種光;一是佛光二是銀光三是金光。佛光連年都有,銀光和金光,自開山以來只見過幾次。根源更為感動,執弟子禮,請老和尚為雞足山總主持,乃引兵去。後此四十年中,根源為法門外護,出力頗多,說教談禪,時有妙諦。我們知道李根源是中國政治上傑出人才,中國政治集團中有所謂「政學系」,即奉根源為領袖,支配中國政權幾及三十年之久,而根源因受老和尚之開示,智慧高人一等,故多年來息隱蘇州,不願直接參加政治舞台,加以一般不學無術之徒,每假藉其名義招搖撞騙,言功利不講信義,弄成中國政治被美國人評為「貪污無能」,俄國人驅使共匪竊據大陸。這都是由於違反佛教的意義和不恰李根源的心願所造成的後果。


二十四奇  八哥念佛


中華民國元年(歲次壬子七十三歲)老和尚在雲南組織佛教分會,是年在佛教會中有鄉人送來一個八哥鳥放生,該鳥已能說話,老和尚說皈依後教他念佛,即不吃葷,非常馴良,自知出入,日常念佛及觀音菩薩聖號,從未間斷。一日忽被老鷹掠去,飛在空中還是念佛。八哥鳥雖是異類,但能盡此報身,生死之際,不捨念佛,為什麼我們人還不如鳥呢?


二十五奇  冤鬼受戒


民國四年(歲次乙卯七十六歲)舉行春戒,期滿後,鄧川縣有一位姓丁的紳士,是清朝的孝廉,只生一女,年十八,尚未出閣;一日,忽然不省人事,全家倉惶,不知怎樣才好;醒來後即變作男子聲,指父大罵:「你丁某,恃勢誣我是土匪,以致喪失了我的生命。我是大理西川人,名字叫作董占彪。你還記得嗎?今在閻王前告准,要報八年之仇。」說畢,持刀逐父,丁大駭,避匿他處,不敢歸家。鬼每日必來,鬼來時女就變形態,鬧得全家不安。時雞足山派素琴素值二僧往鄧川辦事,過丁家,看見鬼附女身,兇惡可怕,就對鬼說:「勸你不要這樣,令地方不安。」鬼說:「你們出家人不要多事。」僧說:「本來不與我們相干,但我們的師父常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愈結愈深,何時得了?」鬼稍稍想了一想,問:「你們的師父是誰?」僧答:「祝聖寺虛雲老和尚。」鬼說:「我也聞名,但沒有見過,肯與我受戒嗎?」僧答:「大慈大悲,度一切苦危,怎麼不肯呢?」二僧勸鬼,令丁姓出錢超度,可以麼?鬼答:「丁某傷天害命,我不要他的錢。」僧說:「今地方送你些錢,可以嗎?」鬼又作恨聲說:「此仇不報,我恨難平,待我去問過大王,你們明日在這裡等我。」鬼去,女子起立,含羞入室。第二天早上鬼先來,僧後到,鬼責僧失信,僧告知因公耽誤。鬼說:「我問過大王,說祝聖寺是個好道場,准我去,但要你們親自護送。」於是地方紳士十餘人隨同二僧到祝聖寺,向老和尚談說是事,次日設壇為之念經說戒,從此安靜。


二十六奇  舉石離地


民國六年(歲次丁巳七十八歲)春由觀音亭起運玉佛,僱用工人八名,說明送到雞足山,酬費若干。所經山嶺崎嶇,走了幾十天到野人山,八名工人疑心玉佛中藏有金珠鈔票,乃置佛地上不肯抬走,聲言要加價數倍。老和尚溫言勸勉,工人更聲勢洶洶,強蠻不可理喻。老和尚瞥見道旁有一巨石,重約數百斤,笑問工人說:「這個巨石和玉佛那一種重些?」工人答:「那石重,大約比玉佛重兩三倍。」工人說畢,老和尚用兩手舉石離地尺許,工人咋舌,不敢多說,並婉謝曰:「老和尚是活佛。」工人抬玉佛至山,老和尚厚厚賞賜。老和尚本無此舉巨石之力,這次似有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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