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當代密勒日巴──袞卻格西輕盈的空行之舞


 


袞卻格西名為「洛桑朋措」,誕生於1927年(火兔年)拉薩附近的翔步村,自小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有賢人建議他的父母要給他特別的照顧,只讓他穿西藏僧侶所穿的紅色或黃色衣服,而且「必需送他到寺院去,不然他無法活下去。」


 


當他六歲時,父母要送他到附近的哲蚌寺(即拉薩的格魯三大寺之一)。然而,這年幼的孩子已展現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特質:他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並將以堅決的心達成。他堅持要到色拉寺出家。由於他有位叔叔在那裡,他的父母就讓步了。


 


他的叔叔在寺院中擔任糾察師。大部份的格魯寺院中都有一群比丘自命為「警察」,他們通常會積極地削弱年輕的僧眾學習或修行的意願,還會常常拷打他們。


 


然而,沒有任何事能阻擋洛桑朋措。自六歲出家後,一直到十一歲期間,他每天過著學法的生活,偶爾回家探望父母。僧院中的教育非常嚴格,雖然他年紀很小,卻仍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十二歲之後,他就不曾回過家,並開始學習顯教課程,背誦儀軌、唱誦、祈請文,辯經等。他在色拉寺學習時,成績很優異,常得第一名。


 


色拉寺禁止僧眾在尚未學完五大論之前就接受密續灌頂。然而,洛桑朋措九歲時就加入一群喇嘛和僧眾的行列,要接受他的根本上師赤絳仁波切(達賴喇嘛幼時的經師)傳授的金剛瑜伽母灌頂。「他是如此興奮,就像孩童期盼新年一般」,柯槃寺附近布達那斯的「桑田林」住持蔣巴慈田格西說。他在色拉伽僧院時,住在洛桑朋措隔壁房。


 


「但當我們到達灌頂會場時,有七位小沙彌因為不具格接受灌頂而必需離開。其他人並不介意,但洛桑朋措非常心痛。他一路哭回房裡。『我們是何其不幸!』,他悲歎著,『多麼不幸!多麼可怕的損失!我們過去造了什麼業!』他哭了整晚,既哀傷又悶悶不樂,三天沒吃東西。我們覺得他瘋了。」但現在,這位住持對他的同學滿懷欽佩。「在九歲這種年紀就有這般的智慧,對於接受灌頂有如此強烈的覺受,極為不凡。即使是我現在七十三歲了,還是沒有如此強烈的感受。」他說。


 


後來赤絳仁波切再次傳授金剛瑜伽母灌頂時,洛桑朋措已具備接受灌頂的資格。灌頂時,他專心一意聆聽並隨之觀想;灌頂後,他關起房門,繼續修持和唱誦。他與金剛瑜伽母因緣甚深。梭巴仁波切曾說,有一次帕繃喀仁波切傳法時,袞卻格西當場在金剛瑜伽母佛像中親見金剛瑜伽母,並親嚐其身上的血。柯槃寺住持倫祝喇嘛也說,袞卻格西在色拉昧時曾親見金剛瑜伽母並親嚐其血。


 


十歲時,洛桑朋措展露了其他不凡的事蹟。「他常常在晚上修薈供。他會以極令人驚嘆的聲調修好幾個小時。我們不知道他從哪兒學到這些事,」蔣巴慈田格西說。


 


他記得有一次當他們一起閉關時,洛桑朋措會加入尼師們去修各種法門。「他有極美妙的聲音,最佳女聲。而在座間時,他也會跳空行母舞蹈。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修持:跳本尊舞,尤其是空行母舞,然後在半夜出去修數小時的薈供。其他比丘會笑他,但他會趨散他們:「我很歡喜。別來煩我,讓我獨處。」


 


「有時為了分散僧眾的注意力,他會跳天女舞逗他們大笑,然後再度消失,秘密修持他的空行母舞和薈供。我們常會聽到他的房間傳出巨大的噪音,使我們全都睡不著。現在我確信他是在修那洛六法。」


 


十一至十五歲期間,洛桑朋措因他的直率與專誠的修學熱誠,已經被同學稱為「袞卻喇嘛」(皈依喇嘛),他參與了帕繃喀仁波切、林仁波切、赤絳仁波切、巴利仁波切等高證量喇嘛們傳授的所有主要灌頂,不僅如此,他會請求允許留在喇嘛們的房子裡圓滿誓言及每個灌頂的閉關,即使要花上數個月。然後他會回到他的課程。他總是即學即修。


 


在第一次十幾天的閉關時間中,他幾乎整天都在座上用每日座間做一百至兩百次的大禮拜,因此身體相當強壯而輕盈,他說,那段日子就像度假一般。
住持回憶:「從童年開始,我們就可以聽到袞卻格西在房裡充滿活力地說法。白天、晚上,任何時候都可以聽到他深入地講述著各種主題。他會引述邏輯因明,講述如此深奧的義理,尤其是無常和空性。我們會在他的門口傾聽。有時我們會到他的房裡去,就會看到他坐在堆高的座墊上給予教授,他手結說法印,閉著雙眼。我們以為他瘋了。現在我確信他正教導著只有他能看見的非人弟子。」


 


在色拉寺期間,從孩提時期開始,袞卻格西就會一次消失幾個月,到西藏各地遊歷,將各種難以在一個人身上發現的所有善巧方便,納入他那令人驚異的心中。他嫻熟於如此多種領域,除了西藏四大教派的經續教授外,還有本尊舞、儀式、壇城、星相學、占卜、根據毘奈耶的建築學──他的學識令人驚異。


 


現在,對蔣巴慈田格西而言,他「瘋狂」的同學顯然不是凡人。「他從小就是一位聖者,偉大的行者。」他在色拉杰學習的二十五年間,精通各種必需學習的經典。「他是如此謙遜,但辯經時卻是舌璨蓮花,無人能敵!」蔣巴慈田格西說道。


 


當時中國及西藏之間已有些問題存在,因此格西迅速地接受了大量的法教,花費數年的時間學習現觀莊嚴論、俱舍、律典等等,幾乎完成了僧院中最後階段的課程,並拜赤絳仁波切為根本上師。後來又陸續從達賴喇嘛尊者、林仁波切、班禪喇嘛等上師得到珍貴的開示、口傳及灌頂。


 


三十二歲時,他通過了格西的考試,但並未舉行大供養的儀式。一九五九年,格西正要參加最後一場考試,卻不得不逃離西藏。他具足修「拉然巴」格西學位的資格,但受中共入侵所干擾而未取得學位。實際上,1959年三月西藏人起義之前的兩個月,格西做了一個夢,夢境中預言了那次的起義及其暴力的後續發展。他深感局勢危險,於是告訴朋友說他要離開了,如同往常一樣,他們認為他瘋了,不相信他的夢境,並留在原處。


 


在達賴喇嘛離開西藏不久之後,格西就往尼泊爾逃難。原本格西想追隨達賴喇嘛尊者到印度,但當時情況已較危急,只好作罷。為了躲避中共的視線,他們總是在夜間趕路。格西花了約三個月的時間,在睡眠很少,不時挨餓的情況下,輾轉到達尼泊爾。後來格西告訴巔簪梭巴,他帶著一個會漏水的壺、一套僧袍,一小塊羊皮,和四大教派精華的法本離開了西藏。


 


梭巴仁波切說,當格西逃離西藏時,一度身處於被軍隊包圍的山谷之中,無路可逃。格西在山谷中央坐了下來,修了一場法會向護法的聖心勸請。當時天氣非常清朗,但在格西修法之後,突然開始起雲霧,接著就開始下起雪來。格西於是得以逃脫──他甚至就從軍隊的車陣中穿越。因為雪的緣故,士兵無法看見他。


 


根據柯槃寺住持倫祝喇嘛表示,格西離開西藏的路線是在之前的夢境中所透露的。那路線帶他到正好在尼泊爾邊境的樽區,以及西藏人鍾愛的瑜伽士、聖者密勒日巴的巖洞。這巖洞就是一般所知的白鴿洞。據說空行和空行母變化為鴿子前來聽聞密勒日巴的教授。密勒日巴的姐姐也是在此處供養僧袍給他。


 


袞卻格西抵達樽區後,將他的物品留在一戶人家,並下山前往印度,要到菩提迦耶接受達賴喇嘛尊者的教授。他打算在北方的布薩杜爾加入他朋友和其他僧眾同伴的行列,卻在加德滿都偶遇上師赤絳仁波切。上師告訴他「你的學業已經完成了」,應該「回到你所從來的山中去修行」。


 


他猶豫著,但當格西和一位朋友一起搭火車前往瓦拉那西參訪時,又在同一輛火車上遇見赤絳仁波切。赤絳仁波切又給了他同樣的勸告,這一次格西拉聽從了,他直接返回樽區,取回他的法本和破壼就消失了。他覓路前往高山叢林中的白鴿洞,那裡只有老虎和其他野獸居住。格西卻說,那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依據他自己對巔簪梭巴法師的敘述,最初幾個月當中,袞卻格西訓練自己「空腹。我以蕁麻維生,並逐漸得以修持『風秋練』──行者從自然元素中擷取精華之法。」一般瑜伽士常用的方法是擷取花或石的精華,作成丸狀。但袞卻格西決定要捨棄一切營養物。他直接擷取風之精華,而能存活下去。


 



依據當地另一位行者仁千旺秋的說法,格西也不睡覺。從凌晨兩點到晚上八點,他修各種本尊,主要是金剛瑜伽母,從晚上八點到次日凌晨兩點,他做禮拜。他每天依紐涅禁飲食齋法門受持大乘八關齋戒。


 


他告訴巔簪梭巴法師,由於他很想用杯子做水供來供養上師佛,他在石頭表面上挖洞,然後掘出溝渠,將水從附近的瀑布導引過來,使水能流到他的「供杯」中。他用溪流中的石頭獻曼達。


 


「我甚至無法想像他多麼勤勞」,巔簪梭巴法師說。「在我大約十五歲時,有一天在柯槃寺,我在晚上辯經之後回到房裡,因為我累了,就直接上床睡覺。通常我們應該是要複習早上背誦的經典.格西到我的房裡叱責我。『照這種作為,你將永遠無法成就你應該可以成就的目標!你們現在這些人事事奢侈。當我在巖洞中時,我沒有食物,只有一套僧袍,一片羊皮。冬天的積雪比你還高。我整天都在座上,晚上禮拜。我經年累月沒睡。你們這些人連一天沒睡也不行!』我覺得很傷心而哭泣,到外頭去唱誦又唱誦,試著撐住整夜不睡。幾小時後,格西穿者下衣出來了,還帶了一些酥油茶給我。他說,『回去睡吧。』這對我有極深的影響。」


 


袞卻格西像這樣生活了大約九年:充滿欲獲得成就的決心,受大悲心所趨使,樂於獨處,僅與虎、鹿為友。後來有人問他覺得西方的環境如何,他說,「那全是污染!我曾吃過最好的食物在巖洞中。我曾住過最好的地方是巖洞。我曾擁有過最好的朋友在巖洞中。」那巖洞必需攀爬進去,而野鹿「會互相支撐爬到洞裡來,有時他們會坐整晚,我們會寧靜地待在一起而毫無恐懼。對我而言,那是淨土!」


 


經過九年這般艱苦的生活,只能想像這位大樂行者是如何出現在一些冒險到山上想建立一個新村落的牧羊人面前。當時他看起來一定非常嚇人!「他們以為他是妖精或雪人!」巔簪梭巴說。「這位野蠻、皮包骨的人,留著長髮和鬍鬚,只有破布遮住他的密處。一開始他們逃離了!」


 


隔天來了更多人,試著驅逐他。但他們了解到他是人類,並試著鼓勵他下山。他們建議,「如果你要吃一些人吃的食物,就下山來為我們工作。」格西說,「我這裡已經有最好的食物了。就別來打擾我吧!」


 


但他們還是不斷地打擾他,因此他決定離開那個洞穴,搬到其他地方住。由於找不到其他巖洞,這位堅決的瑜伽士在曹拉克山附近找到一顆繁茂突出的杜松樹。他以樹枝、木杖加強它後,不可思議地就以此為新家。由於他能完全控制自身的四大,因而能毫不費力地抵抗外在的四大,在沒有食物、衣物、睡眠的情況下,度過猛烈的冬雪。他只擁有修行的大樂及聖者的加持。


 


十八個月之後,他再度被迫尋覓其他居所。這一次他走到山上然後下到樽區的中部。他在離村子大約一小時路程的地方找到半個山洞,叫迦東貢鈀,他把這各地方建築起來,用岩石圍住。他在此又居住了十五年。


 


當時洞穴下方的村民們遭遇魑魅干擾以及乾旱等問題,格西幫助了他們。他所持的咒對於消弭這些問題發揮了不可思議的效力,因此村民前來依止他,格西非常地慈悲,總是幫助前來求助的人。他繼續閉關,在閉關期間一有機會就幫助他人。村民稱他為「喇嘛爺爺」,非常地珍視他。


 


袞卻格西的侍者巔簪梭巴法師就是來自這個村莊,他出生於1975年(即格西搬到樽區後不久),是六個孩子中的老大。他說,「我父親是由格西所選擇與我母親成婚的,我們家和他非常親近。」而巔簪梭巴法自幼就很喜愛和袞卻格西一起留在巖洞中。「從會爬行開始,我就會跟著格西從村裡回到他的巖洞去。清晨他修法時,我常坐在他的袍子下睡覺或玩耍,有時待上一整天。那裡讓我感到非常滿足。」他們是如此親近,巔簪梭巴法師九歲就出家承事著袞卻格西,十月十五日格西在柯槃寺圓寂,也是他為珍貴的上師安排喪禮的所有儀式。


 


格西開始逐漸廣為人知,最初主要是以他的力量去除村中有害的魑魅。巔簪梭巴說,「他能與魑魅溝通,能輕易調伏他們,即使是具威神力的魑魅,他們顯然在前世曾是修行人,因死時懷著強烈的貪著而轉世為魑魅。此外,他也能控制天氣,以及用持真言的力量使人恢復健康。還用火供及驅邪法治好了一些精神異常的人。」


格西在山中掩關多年。梭巴仁波切說,有一次,當格西在茅蓬掩關時,他的糌粑即將用罄(烘焙過的青稞是西藏的主食)。格西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繼續留在茅蓬中掩關,不出去找尋食物。他一心憶念著根本上師赤絳仁波切而做了這個決定。之後,當他的糌粑用完的那一天,有一個人帶著的糌粑來給他。從那時候起,格西就不缺糌粑。每當存糧減少的時候,就會有人帶著糧食出現。格西相信這是來自上師的加持與眷顧,因為他完全依賴上師而捨棄對今生的執著。


 


格西出關後,自己動手搭茅蓬,人開始跟著他學習。當時,這個地區的僧眾們(大多來自噶舉傳承)祈請格西擔任他們的住持,並請求格西教導他們。格西拉給予他們經典和密續的教授──他曾廣泛地在四個傳承中學習。除了閉關、說法,格西亦帶附近五、六百名虔信佛教的村民們念了好幾百萬次的六字大明咒。


 


1969年,格西出關後前往加德滿都附近的布達那斯時,與耶喜喇嘛重逢,那是他們自色拉寺共處的時光之後首度碰面。那次的會面是個驚喜:「突然間,有人從背後緊緊地擁抱他,不放他走,」巔簪梭巴說,「他心想這狂人是誰呀!那是耶喜喇嘛,十年的分離,再度見到老朋友,他是如此歡喜。他們對彼此都懷著極大的尊敬與情義。兩人非常相似:生活簡樸的大行者,虛懷若谷。」


 


後來袞卻格西說,「我們不只是彼此分享食物的普通朋友,我們是法友。」耶喜喇嘛請他到柯槃寺,但他沒有接受,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一直遵從上師赤絳仁波切要他隱居山林的建議,總是回到樽區。有一次在加德滿都,格西陪著耶喜喇嘛到機場去,當時耶喜喇嘛正要前往海外弘法,途中有人供養了喇嘛一雙鞋。格西覺得非常的傷心,因為他覺得他再也見不到耶喜喇嘛了。


 


後來格西還是到訪了柯槃寺。1984年耶喜喇嘛圓寂之後,梭巴仁波切寫信祈請格西到柯槃寺來,這一次他接受了。1985年,也就是耶喜喇嘛圓寂一年之後,格西來到柯槃寺常駐,又為柯槃寺帶來生機。仁波切說,「當耶喜喇嘛圓寂時,柯槃寺的歡笑也離去了。但袞卻格西到來時,那歡笑又回來了。」格西是在赤絳仁波切圓寂後,才應梭巴仁波切之邀到柯槃寺,帶領柯槃寺的十一月課程(November Course),「他是柯槃寺的父親」巔簪梭巴說。隨後格西亦受邀到世界各地弘法。


 


過去格西從未生過病、看過醫生。直到格西首次國外弘法行程前往澳洲觀音院,返回尼泊爾後因水土不服生了一場病。但格西仍舊多次到世界各地弘法,足跡遍及澳洲、香港、新加波、法國、義大利、荷蘭、德國、尼泊爾、馬來西亞、台灣等地。只要任何地方有需要,格西都非常樂意給予指導。


 


一九八七年,格西與梭巴仁波切在西藏朝聖,當時他們正前往吉祥天女湖,那個湖就像電視一般能夠預告人們的一生。它曾預告並認證了十四世達賴喇嘛尊者的轉世。梭巴仁波切為朝聖團的團員顧用了足夠的馬匹,但是袞卻格西拒絕以馬代步。這顯示了格西是菩薩的徵兆。他不想帶給馬兒任何麻煩或苦難。雖然他的健康情況並不好,他總是徒步而行。


 


格西在柯槃寺住了十八年,將自己奉獻給比丘和尼眾,給予他們他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未w與學識之禮。圖敦遍巴回憶:「我們都想知道這位看起來粗獷的比丘是誰。」就像所有的聖者,他是一位隱藏的瑜伽士:他謙虛「粗獷」的外相絲毫顯露不出他非凡而驚人的內在。事實上,「袞卻格西生活在金剛瑜伽母的淨土,」後來梭巴仁波切這麼表示。


 


有一次,格西在柯槃寺的樓梯上跌倒,他的頭撞到了水泥地。他心中剎時覺得非常地舒暢,而且非常地隨喜自己代為承受了梭巴仁波切及柯槃寺的障礙。他覺得非常的滿足。他說,當時他心中浮現的念頭是,「這下可好;這一跤非常值得。」意思是說,由他經歷障礙,來代替柯槃寺遭遇的困難,他覺得非常的滿足。


 


儘管格西未w具足,談起自己的修行,格西總是告訴大家:「我只是個鄉巴佬,沒什麼好建議可以給都市人,就算在城裡打廣告也沒用。我只能盡己所能地給予教授,希望這樣或陳鈰鬻Q益他人,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如果你們要知道一些我的事,不妨跟人家說我想睡覺、想吃好吃的食物,還吃得太多,覺得肚子好撐,得躺下來。還想伸伸腿放鬆一下。我平日的生活就像這樣。」


 


「我一無是處,只是個沒有用的人。我身上如果有什麼未w,那都不是我本有的,全都來自我所有上師的加持。雖然我很笨拙,然而所有上師全都那麼的尊貴偉大。就像有一種木頭,形狀糾結得可怕,沒辦法用它做出任何東西,然而它的花葉,卻非常繁茂美麗。我就是這麼一個非常糟糕、可怕的人,只是非常幸運地遇到了非常好的上師。儘管我糟透了,依於上師的慈愛,我能從我的嘴巴說出點東西,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談起格西在柯槃寺的生活,巔簪梭巴法師說:「我不知道格西的心理活動;所以只能提供一些關於格西日常活動的資訊,但並不完全。格西平時在柯槃寺的生活並沒有固定的作息。清晨我送茶給格西拉時,不管多早,格西拉都在做末牷A我只能猜想格西拉通常應該是在清晨三點到四點半之間醒來,早茶之前,格西拉似乎在禪修、修法。通常我在四點或四點半,有時是五點端茶進去。」


 


「如果他早上很忙,就在晚上或甚至夜間做他的末牷A一切都視他有多忙而定。他有兩本很厚的課誦本,一本很長,另外一本就是一般的課誦本,他每天都會修完這兩本課誦本。他在自己的房裡用早嚏C在柯槃寺時,他每天早上都做食子供養諸佛菩薩及六道眾生,也接見那些到柯槃寺拜訪他的人。有時他只是去看住持倫祝喇嘛,或在寺裡走走。」


 


「他和其他的格西及柯槃寺的訪客一起在曙U用午嚏]中午)、茶(下午五點)和晚嚏]晚上七點)。為了活動膝酵鷏`的緣故,他會在柯槃山丘步行運動。有空的時候,他就和柯槃寺的小喇嘛們在一起。他和小喇嘛在一起時很快樂。」


 


「他告訴別人:『我是柯槃寺一個年老、多餘、無用的人。』接著他說,他以前常跟兩個老好友說話,但是他們都已經去世了,所以他非常寂寞。這兩位好朋友,事實上,是柯槃寺的兩隻狗,他們幾年前過世了。他們的名字是「瑪哈嘎拉」和「貢千」。那兩隻狗非常巨大,柯槃寺每個人都怕他們。」


 


「晚上格西會去看僧眾辯經。曾有一陣子格西會跟住持倫祝喇嘛辯經,這時大家就都非常振奮,氣氛熱絡,格西偶爾也會跟其他格西或弟子辯經。我們全都非常喜愛辯經。格西偶而會聽晚上七點四十五分美國之音的西藏新聞。」


 


1992年,格西首次來台弘法,之後又陸續來台幾次。格西說法字字句句打入聽法者的心坎,非常震撼人心,倍受台灣弟子的歡迎。20006月間,格西與住持倫祝喇嘛仁波切到新加坡主持佛誕日法會,弟子們為了格西的健康,於是安排了倫祝喇嘛仁波切去做健檢,再由倫祝喇嘛說服袞卻格西做陪。結果倫祝喇嘛情況良好,格西卻意外地被診斷出患有胃癌。


 


消息傳出,驚動各方,格西拉卻遺憾自己沒能圓滿噶當派行者四依止之「死極依於曠野」。在醫生的建議下,格西接受手術,切除整個胃,並作了化療、電療。在手術前,格西只說:「眾生的艱辛、痛苦都由我一人承當…。」即使是手術後住院期間,格西還每天問護士:「今天有多少人開刀?」,每天作自他相換的實修,將病苦轉為道用。


 


過去格西諄諄開示:「唯有成就者才會喜歡受苦。如果你真的不凡,你將喜歡受苦,因為依於受取苦,你可以修得忍辱、慈心,悲心…它是加持。」所以他示現病相給了弟子們錐心的教誨!


 


格西在新加坡做化療期間,沒事時經常與巔簪梭巴法師辯經。如果有台灣信眾去探視格西時,格西一定會問弟子,台灣出版的開示錄(「菩提道次第綱要」上下冊及「什麼是金剛乘」二書)有沒有幫助到別人、利益到有情。即使在病中,格西唯一關心的還是利他。


 


格西是在他自己所選擇的時間:尼泊爾時間20011015日晚上840分示寂的。依據巔簪梭巴表示,格西逝世的所有細節都在格西的掌握中,包括日期、儀式,各寺院所修的法。「格西圓寂的隔日,蔣巴慈田格西到柯槃寺來。他建議我要非常小心地安排火化事宜,因為袞卻格西絕對是不凡的聖者。我忽然想起格西留在他桌上的法本,打開恰當的頁數,解釋各種火供物,儀軌等等。他知道那對我來說太過於複雜,所以他一切都備妥了。」


 


「格西逝世前告訴我:『這一生中所做已辦。我覺得非常滿足,毫無悔恨。』我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哭泣著。然後他指示我在他停止呼吸之後──也就是在他開始修習(淨光)之後──該怎麼做:不要碰他的身體;任何人都不應碰他。不要在他眼前放任何新的物體,因為那會干擾到他的專注。不要移動或搖動床舖。也不要請醫生做任何事。不要點一盞以上的酥油燈,因為那會干擾到淨光的修行。也不要哭泣。他也指示了該修什麼法門或法會。主要的是藥師佛。」


圓寂當天,格西說他現在並沒有病苦,只是呼吸有些困難,並指示弟子讓他面對著上師的法照。十月十五日8:15分左右,巔簪梭巴和其他人跟格西在一起。巔簪梭巴回憶,「格西告訴我們,『現在蜃景相已經出現。』那是死亡八種內在徵兆中的第一種。『請離開並開始祈願。』除了我弟弟圖敦倫祝為格西念誦日常課誦外,我們全都離開了,他在8:40分停止呼吸。」柯槃寺的歡笑再度離去了。


 


格西圓寂後,仍住定中。接下來格西停留在觀修狀態的七天內,僧眾們在格西的房子裡日夜舉辦法會。梭巴仁波切指示所有的中心儘速持誦藥師佛儀軌、普賢行願品、上師薈供。能做金剛瑜伽母自灌頂的人,就做自灌頂。格西總是這樣無私地付出,大家祈請著,願袞卻格西的所有聖願都能圓滿,他的轉世能夠迅速地回到柯槃寺。


 


10月二十二日星期一早晨,格西在淨光中禪修的第七天,我們將格西的聖身供養給火焰。實際上,格西尚未結束禪修,但是考量到遺體的情況,所以柯槃寺的密續僧遵照梭巴仁波切的建議舉辦了特別的修法,祈請格西將禪修告一段落。為此我們持誦了出自密集金剛根本續的特別法本,恭請格西提早結束禪修離開聖體,同時在住持倫祝喇嘛仁波切的帶領下舉辦了金剛瑜伽母的自灌頂。


 


之後,我們進行淨身等儀式,供養所有的灌頂飾物,裝扮如本尊形相,頭戴五方佛冠,手持鈴杵,雙腳結跏趺坐,並用花朵莊嚴法座,準備舉行荼毘──大威德金剛火供。柯槃寺的喇嘛們及三百位比丘、附近空行喜旋寺三百位尼師及外地來的弟子來參加這場火供。


 


下午一點半,我們列隊將格西的聖身迎請到梭巴仁波切所選擇之處──柯槃山丘的火化塔,伴著奏樂和花朵。在完成祈請文之後,四點半開始舉辦真正的火供儀式。


 


火供在彩虹等吉祥徵兆中持續了數小時。火一點起,天空馬上出現彩虹,然後慢慢融入天空的雲朵中;火供結束後,立即降下甘露。在火供還沒有完全結束之前,就在塔中發現舍利子。最後我們將火供塔封起來。


 


10月二十二日星期二早上四點三十分,在伽洛克喇嘛的引導下,住持倫祝喇嘛仁波切、戈桑蔣楊、安措、札巴、圖敦倫珠和巔簪梭巴共同將火供塔開封,並開始尋找舍利。塔中找到了數量驚人、極為莊嚴的舍利──顯示這位聖者的偉大。「舍利的數量多到原本以為兩小時的工作變成八小時,」巔簪梭巴說。


 


數百顆像珍珠般的舍利,有白色、黃色、藍色、綠色、紅色、金色、黑色等,有的像珍珠、碧玉、水晶等,此外,還發現格西的心臟(註:證量高的密續行者,在火化時,他們的心臟、眼睛和舌頭通常都不會燃燒);剛發現時,格西的心臟還是軟的,就像活著一般,經過幾分鐘後,才如同樹脂一般開始變硬。我們也找到格西的眼球和舌頭。


 


格西的頭髮在圓寂之前是白色的,但是灰燼中發現多束黑髮,巔簪梭巴堅信那是金剛瑜伽母的頭髮。此外,還有一束像忿怒尊般紅黃相間的毛髮和一些銀色如同金屬絲線的毛髮。倫祝喇嘛說,格西的全身都是珍寶。


 


按照傳統,火化具高成就的喇嘛時,會在其坐墊下放置倒放的圓盤,並在裡面放入細沙。我們在火化格西時也是如此作。我們在火化後發現,圓盤下有高約一吋半的蓮花(就像在沙壇城中的蓮花一般),和朝著大殿的一對腳印(正是尊者袞卻格西的腳印)。在倫祝喇嘛仁波切的建議下,我們將圓盤倒置,當我們再次打開圓盤時,蓮花已升高至兩吋,其上有一寶冠。腳印的出現表示袞卻格西絕對會再轉世回來。


 


火化之後,就如西藏傳統一樣,格西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佛堂唸誦祈請文,祈請格西早日乘願再來。當天下午二點三十分,在寶幡,鮮花和音樂的引領下,我們恭迎格西的舍利子進入大殿中,同時,在大殿舉行祈求袞卻格西儘快轉世的法會。舍利子接著分批迎至袞卻格西的寮房中供人瞻禮。


 


 


我們在袞卻格西的寮房門口糧]三種食物,包括牛奶,混合三甜三白的糌巴,及六種藥丸。另外還放置吉祥飯。這些食物是供進入格西房間瞻仰舍利子的人享用,包括僧眾和居士。巔簪梭巴表示:「對我來說,所有這些徵兆證實了我早已相信的:格西是百分之百的聖者,對此我絲毫沒有疑惑。」


 


而原本火化塔的所在地將建造一座轉輪塔。建塔的動機是為了要滿袞卻格西的聖願,祈請格西轉世再回到柯槃寺,協助上師梭巴仁波切的利生弘法事業,並且利益護持大乘法脈聯合會的學員及工作人員和一切眾生。


 


這個計劃將會帶給格西的弟子,以及那些認識或不認識格西的眾生很多利益。因為光只是見到這座大塔,就可以累積很多福報,淨除很多惡業。此外,每個修行者都可以在塔的四周禪修或獻供。


 


巔簪梭巴說:「大家都對袞卻格西離開他的聖身和我們感到悲傷。格西讓我們覺得,得以遇見他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藉由格西舍利子的示現,讓我們能有機會隨喜格西偉大的成就。我們可以確定的是,袞卻格西將會很快的回到我們身邊。格西的加持將會永遠和我們同在,而我們的祈請也將使我們永不會和格西分離。」


 


「對我而言,毫無疑問的,格西即是佛。格西在他此生的最後,藉由表現佛的行跡讓我們深信格西即是佛。格西還在世時,其實就已經示現他是佛的事實。但由於格西的謙恭樸實,以及我們自身的無明業障,讓我們在格西還在世時,無法洞悉這項事實。然而現在,我們堅定的相信尊者袞卻格西即是佛。」


 


巔簪梭巴也計劃為格西的生平著書和製作錄影帶,這個計劃預計須費時一年來完成,希望藉此可以讓格西所有的弟子了解格西偉大的利生事業。


 


格西的一生,正是我們修行的典範。梭巴仁波切說:「除了密續的成就,格西無疑是一位大乘行者,無疑是一位擁有菩提心及無誤空正見的瑜伽士。對我們之中的人而言,要花好幾世的時間才能達到他的成就。我們應該發願將來往生時,能如同格西這般自在。」


 


究給仁波切表示:「對於格西的圓寂,深感惋惜。但我們應好好祈願,格西的轉世一定很快會再回來的。」至於該如何尋找格西的轉世呢?法王達賴喇嘛尊者表示:「只要好好祈求,不需要特別去尋找,格西自然很快就會自己回到寺院,回到我們的面前,不用擔心。」


 


祈願格西以金剛瑜伽母的速度為我們迅速轉世再來。


 


(本文綜合整理自19988月於經續法林與格西的訪談、2000911日於新加坡巔簪梭巴法師講述的資料、經續法林空行師口述資料及20023月曼達拉雜誌)


 


後記:


 


格西的舍利從火中取出並置於柯槃寺格西房內供桌上的容器中後,舍利發生了大變化。一組兩顆舍利增加到三十七顆,另一組增加到二十八顆,遺骨仍不斷生出珍珠和黃金般的舍利,骨灰中也現出舍利。在舌頭上清楚可見一尊自然生起的度母像,並日益明顯。心臟則持續縮小,同時生出血舍利。一顆牙齒現出海螺相。


 


依據倫祝喇嘛的開示,舍利──瑜伽士的聖身──的增加是格西成就力量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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